妗九

【贝夏/夏贝】二十岁，失恋全世界

  给我很喜欢的两位少年或许是最后一次的德比。

  

  树叶落在Jude肩膀的时候，Jamal说：“我们分手吧。”

  

  Jude在咬下午从队里拿的全麦面包，塑料袋包装哗啦哗啦地响，面包碎屑被他用手小心地接住，随着一抛的漂亮动作，落在了着急拍打翅膀的海鸥嘴里。

  

  海鸥们嘎嘎地叫，Jude觉得自己没听清楚，他偏头去戳Jamal，笑眯眯地问他“你说什么啊，我感觉我好像听错了。”

  

  他终于把包装袋拆开，把面包递到Jamal面前，“第一口给你吃吧。”

  

  大家都很喜欢说Jude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和他对视的时候你很难不被那束明艳热烈的光所吸引，眼梢下落时藏起的笑意很容易陷入。所以这时候被他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Jamal突然就难以将那句话再重复一遍，他低头咬了一口，嚼着嚼着突然停滞住了。

  

  Jude去看他的眼睛，Jamal就往后躲不愿与他对视。今天是阴晴交加的日子，阳光虽微弱，但能从乌云笼密的云层间透出几缕。

  

  只是这阳光落在远处，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Jamal。”Jude去扯他的衣角，他很想再问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只要Jamal不说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面包好吃吗？”

  

  “可能不太适合我吧，我说味道，但是挺好的。”Jamal努力组织着语言，他看起来不知所措，或许是对Jude转换话题太快还没反应过来。

  

  外界对他们的赞美声誉不必多提，但是要说最难得的可能还是他们从小相识的这段经历。虽然看起来他们在俱乐部和国家队渐行渐远，但毕竟还在同一个联赛，偶尔他们会见到，而私底下他们会相约见面，像很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只是这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小秘密，也无人知晓。

  

  国家德比越来越近了，今年焦灼的局势和Jude转会到底去哪里的传闻已经从赛季初起就沸沸扬扬，Jumal不是很想一直注意这件事，但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往往总忽略少年想逃避的心思。

  

  他知道Jude会走的，他们是相交线，只是那个相交点比别人早，所以分开得也更早些。

  

  他也没向Jude询问过，他只是觉得，他们确实要分开了，从哪个角度，都没有再应该在一起的理由了，以后的事情和阻碍只多不少，但是他们还很年轻。

  

  咬了一口的面包被Jude拉上塑封袋，他多少猜到Jamal要约他出来的想法，他不知道怎么归纳这种心情：像……像上刑场？像要去赴一场注定走散的约？是要去平静地听宣判他们这段关系的结局。

  

  天色好像更阴了点，Jude叫他：“Jamal。”

  

  “……嗯？”

  

  “你这个混蛋。”他毫不留情地开口，借着阴天把袖子在眼角蹭了一下。什么啊，他根本就没流泪，只不过是眼角有点干所以擦了擦怎么了？

  

  然后Jamal扑过去给了他肩膀一拳，Jude不甘示弱地把对方压倒。座椅后面是一片柔软的草坪，他们倒在草坪上，有些尖锐的草穿过衣服扎在他们皮肤上又疼又痒，而在翻滚来去像扭打一样要争个胜负的动作里草叶和污渍沾在球衣上，这是他们共同的印记。

  

  “考虑过我吗。”Jude很轻很轻地开口，声音恍若未闻，“为什么比我大几个月还觉得你比我幼稚。”

  

  “是谁幼稚呢。”他眯着眼笑，又觉得笑得勉强，声音像片树叶落在湖中，有涟漪泛起，却又好似对这面平静的湖终究毫无影响，甚至不敌一阵微风刮过的波澜。“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认识很久了。”

  

  然后他捧起Jude的脸，此时里边有一层薄薄的水雾，他透过这双漆黑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表情和对方几乎如出一辙，带着悲拗。

  

  他说“我们已经走了太多不一样的路了，我们是同极的磁铁，短暂地贴近在一起过，但这不是永久。”

  

  风好大，吹得他们旁边那棵树扑簌簌作响，叶子抖着的响动都滚进Jamal心里，砸得他生疼，但他必须要说。

  

  就像他们眼里那层水雾都不服输地扒着眼球，好像谁先落下谁就认输了。

  

  但他们都如此不服输。

  

  刚刚Jude用面包屑喂过的海鸥振翅飞翔起来，在天空上盘旋翱翔，叫唤的几声格外悠长凄凌，像含了情绪。

  

  Jamal和Jude都沉默着都不开口，但是他们拿目光坦坦荡荡地打量着对方，好像要把对方盯出一个洞来才罢休，也想尽己所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他究竟藏了什么心思。

  

  “你的伤怎么样。”Jamal率先转移了话题，指了指Jude的膝盖。

  

  Jude笑了笑说“我还没问你呢，你恢复的怎么样。”

  

  然后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挺好的。”看着对方笑出声。

  

  天色越来越暗，明明还是下午的时光但是昏沉地像在傍晚，刚刚能看见的那几束阳光都躲进云层里去了不愿再现，它们和阴天妥协了。两个人并肩躺在草坪上看着天色一点点的变化，身上还沾着刚才的动作下留的草叶和水汽。“Jude，亲一下吧。”

  

  然后他先搂紧了Jude亲了上去，两个人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可他们都闭了眼没看见对方的脆弱，更不知道在对方心里都以为是自己认了输。

  

  浓重的血腥味在唇齿磕碰间触发，或许是少年人的得失都太过用力，所以要用这样一个吻来祭奠。

  

  他们松开彼此，眼神亮晶晶地溢着光。

  

  这次是真的要下雨了，已经闻到了泥土被雨水激起的独特气息在空气里弥漫，连着四周都是风雨欲来的宁静感，同他们这般僵持的动作意外地契合至极。

  

  “Jamal，你最开始说了什么啊。”Jude背过身去之前摁着他的肩膀把Jamal也掉转了一个方向，他们的背紧紧贴在一起，面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

  

  “我说，”他的声音在颤抖，雨滴落在他们的肩膀，“我们分手吧。”

  

  “好。”Jude的声音从他背后传过来，他能感觉到Jude发出这个音时胸腔的震动，也不知道以这样贴近的方式两颗跳跃的心脏是不是在这一刻达到同频，他只能感觉到Jude拍了拍他摁在草地上的手背塞了什么给他，“我们回去吧，Jamal。”

  

  回哪里呢？

  

  他们站起来，朝着两个方向走去，Jude手里拿着那个被Jamal咬了一口的面包，Jamal手里握着刚刚被塞进手心的一个标签纸和一片随手抓到的落叶。

  

  要顺利啊，祝你，祝我。他们想。

  

  二十岁，失恋全世界。

  

  

  End.

  

  嗯背靠背就想象Kappa的那个姿势（破坏氛围）。

  朱贝林和穆夏拉要越来越好啊，要光芒万丈。

  哪怕你们要越来越远了。